一边是“老师早”,一边是“校长走”:当校门敬礼遇上时代哀悼,教育在无声处哭泣

Author: 老昝的小园 | Origin link: wechat link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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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充满戏剧性反差的时刻。

在互联网的一端,一段视频刺痛了无数人的眼睛。杭州某小学的清晨,校门口,几个佩戴着鲜艳红领巾的孩子,站得笔直。每当一辆小轿车缓缓驶入,他们便齐刷刷地敬礼,用尽全力,高声喊出整齐划一的四个字:“老师早——!”

声音洪亮、稚嫩,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机械感。

一辆,两辆,三辆……小轿车鱼贯而入。车窗紧闭,没有一扇摇下,没有一句“同学早,辛苦了”的回应。孩子们就在那里,像一排被设定了程序的迎宾机器人,对着冰冷的车窗和高高在上的“权威”致敬。




恕我直言,我没有从这声浪中听到半分天真烂漫的尊敬,只听到了一种被精心训练出来的“一致”,和一种令人窒息的“服从”。

而在互联网的另一端,几乎是同一时间,一场铺天盖地的悼念正在发生。一位老人的离去,让无数人,尤其是几代学子,陷入了集体的追思。

他,就是前武汉大学校长,刘道玉。一个被誉为“中国高教改革的‘试验者’”、“永远的校长”、“中国最后一位大学校长”的人。

一边,是小学生在校门口,向着“权力”的具象(汽车)低头敬礼。 一边,是全社会在网络上,向着“风骨”的象征(逝者)起立脱帽。

这两幅画面,在2025年的深秋如此诡异地并置在一起,仿佛一个巨大的隐喻,一个响亮的耳光。它让我们不得不去思考一个最根本的问题:

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教育?我们正在“教育”出什么样的人?

在那一声声“老师早”里,我分明听到了教育的哭泣。它不是嚎啕,是那种被消音后的啜泣:听不见,却让人心湿透。



一:哭泣的校门——“标准姿势”与“人格空心”


让我们回到那个令人不适的视频。

很多人会说:“尊师重道,有错吗?” 当然没错。但我们必须分清,什么是“尊”,什么是“服”。

1. “尊敬”的异化:从内心情感到权力仪式

视频中,老师们坐在轿车里,学生们站在门口。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不平等。它太容易让人联想起古代的“大老爷”坐着轿子,而仆从们必须在路边恭迎的场景。

真正的尊敬,是发自内心的。它源于教师的学识、品德和对学生的人格关怀。它是一种双向的情感流动。

而视频中的场景,更像是一场“单向的权力确认仪式”。它被安排成程序,被当作“德育成果”来展示。当“问好”变成一种必须完成的任务,当“整齐划一”成为唯一的标准,尊敬就已经死了,剩下的只有形式上的顺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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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开着车缓缓进入校园的老师们,听着这洪亮的声音,大概会觉得很“舒坦”吧。但这种“舒坦”,究竟是源于被学生爱戴的幸福感,还是源于享受这种“被致敬”的权力快感?

没有摇下的车窗,就是最冷漠的答案。

2. “好学生”的陷阱:谁在竞争“服从”的资格?

你以为那些站在门口的孩子是“被迫上岗”吗? 错了。这恰恰可能是最可怕的地方。

能站在那个位置上的孩子,内心通常是无比骄傲的。

这种“值周生”制度由来已久。它绝不是一个苦差事,而是一种“荣耀”。在很多学校,这种荣耀甚至是有门槛的——通常只有“两道杠”以上、同时担任班干部的“好学生”才有资格。

这是什么?这就是赤裸裸的“隐形课程”。

它不写进教材,却弥漫在校园的空气里。它向所有孩子传递一个清晰的信号:

不要小看往门口这么一站,喊几声“老师好”。学生中的等级高下,就是这么丝毫不加掩饰地被划分出来。

当“好学生”的定义,从“自我管理、主动学习、同理他人”,悄悄滑向“会站队、懂默契、善察言观色”;当家长的赞许和老师的偏爱,都在为这种“优秀”背书时,孩子幼小的价值观中,就被烙下了“等级”的印记。

3. “空心化”的后果:从“标准答案”到“奴性人格”

教育最可怕的不是分数焦虑,而是“人格的空心化”。

什么叫“空心化”? 就是“嘴上都是标准答案,心里只认标准姿势。”

当一个孩子从小被训练“服从权威”胜过“追求真理”,他就会习惯于“找正确立场”,而不是“看事实逻辑”;他会习惯于“看眼色”,而不是“看证据”。

他会把“思考”和“判断”的权利上交给上位者,以此换取安全感和“优秀”的标签。

这种扭曲一旦形成,可能影响人的一生。


只看立场,不问是非。只分等级,不讲同理。 这,就是等级观念根深蒂固的体现。这,就是“人格空心化”的成年人范本。

而杭州小学门口的这一幕,像一个精准的预演。它在告诉我们,这种“空心人”和“奴才”——不是天生的,而是被我们自己,用这种“仪式感”和“隐形课程”,一手培养出来的。



二:远去的校长——“自由灵魂”与“时代风骨”


就在我们为那个校门前的场景感到窒息时,刘道玉校长的逝世,像一声惊雷,震醒了无数麻木的心。

为什么一个在80年代的大学校长,能引发跨越时空的、如此强烈的集体缅怀? 因为,他代表的,正是杭州小学那一幕的 全部反面

1. “官僚”与“校长”

杭州小学的校长,我们不知道他是谁。但他批准(甚至可能“发明”)的这个“敬礼仪式”,让他成为了一个“行政官僚”的缩影。他想的不是如何把学生教育好,而是如何搞形式主义,折腾人,以彰显自己的权力和地位。

而刘道玉呢? 他曾任职教育部,本是“官僚”出身。但他却选择了一条最“不官僚”的路。 他被称为“中国高校最敢搞改革、最敢说真话的校长”。

八十年代,他在武汉大学推行的一系列制度创新,现在看是寻常之事,在当时却是石破天惊:

他要培养的,不是“听话”的螺丝钉,而是“会思考”的公民。

2. “奴性”与“灵魂”

杭州小学的校长,在训练学生的“奴性”,让他们提前适应社会(的糟粕)。 而刘道玉校长,在毕生“解放大学生的思想”。

他倡导的,是“自由的教育的灵魂”。 在他的带领下,武汉大学的校园文化开放、自由,注重学生人格,培养创造型人才。

他批评中国大学的问题,字字珠玑,至今仍未过时: “重科研,轻教学;追排名,轻质量;行政化严重,不尊重学生;教育不自由,没有创造力。”

他用一生告诉我们,教育的使命,是让学生成长为“更好的自己”,而不是成为“权力想要的样子”。

3. “风骨”的代价

这样一位校长,结局如何? 由于改革阻力太大,性格又太直,他被免去了校长职务。

但他无悔无怨。 作家野夫的挽联写得好:“秉良知守正,屡践改革先锋;挂冠守志,无悔无怨,终世为自由独立树风标。”

他用自己的“被免职”,为“风骨”二字做了最后的注脚。



三:两扇门,两种教育,两个未来


现在,让我们把两幅画面并置:杭州小学的校门,和刘道玉校长所代表的武大校门。

杭州的校门,是一扇“等级之门”。 门外,是敬礼的孩子;门内,是紧闭车窗的老师。 它教授的是: 服从、等级、形式、权力。 它通向的未来是:培养出更多“只看立场不问是非”的“空心人”,培养出“精致的利己主义者”,培养出“顺民”和“奴才”。

刘道玉的校门,是一扇“自由之门”。 门内,是激烈的辩论、自由的选课、和对权威的“允许提问,甚至鼓励反对”。 它教授的是: 独立、思考、良知、责任。 它通向的未来是:培养出具有“独立且完整的人格”、怀有“柔软却有力量的心”的“公民”。

有人说,拿一个小学和一个大学比,不公平。 不,教育的内核是相通的。


我们该如何践行“尊重”?

我们把“问好”变成了“口号”。 我们把“服务”变成了“监督”。 我们把“德育”变成了“等级训练”。

当一个学校连“回礼”的形式都懒得做,老师们心安理得地陶醉在整齐划一的问候声中时,它在向孩子教授的,绝不可能是尊重和理解。


结语: 请摇下车窗,教育不该哭泣


刘道玉老校长的名字,像一盏灯,“一灯燃百千灯”。他让我们在看到杭州小学那一幕时,没有彻底绝望。他让我们记得,教育,本可以更好。


同样,孩子只有在被尊重中学会尊重、在被理解中学会理解、在被看见中学会看见,才有机会成为合格的“公民”。

为人师表,有时不需要宏大叙事,只需要一点点尊重的细节。

请把车窗摇下5厘米吧。 请把脚步放慢一点吧。 请对那些敬礼的孩子,礼貌地回复一句:“同学早,辛苦了。”

孩子们需要的,是有来自“被尊重”的经验。老师越把他们当“人”,他们才越懂得怎样做“人”。

校门口的一声声“老师早”—— 如果没有回声,那就是口号; 有了回声,那才是教育。

愿刘道玉校长这样的教育者,不再成为“最后的”绝唱。 愿我们的学校,不再需要孩子们在门口低头迎接权力,而是让他们在课堂上抬头看世界。

教育,不该哭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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